台灣世界史討論會第五十四回活動紀錄

講題：伯納德．曼德維爾對十八世紀初英格蘭文雅文化的詮釋與應用

主講人：陳建元（台灣師範大學歷史學系專案助理教授）

主持人：汪采燁（輔仁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

評論人：陳禹仲（中央研究院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助研究員）

時間：2021年11月5日（五）15:30-18:00

地點：輔仁大學文華樓LI402教室

　　「台灣世界史討論會第五十四回」已於2021年11月5日圓滿落幕，此次會議於輔仁大學歷史學系舉行，由台灣師範大學歷史學系專案助理教授陳建元主講「伯納德．曼德維爾對十八世紀初英格蘭文雅文化的詮釋與應用」，此次會議由汪采燁副教授擔任會議主持人，並由中央研究院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陳禹仲助研究員擔任評論人。此次共計25人參與此次活動（9位教師、16位學生）。

　　講者首先提到自己過去以笛福（Daniel Defoe, 1660-1730）與英格蘭文雅文化作為研究對象，在其研究過程中經常注意到曼德維爾（Bernard Mandeville, 1670-1733）對於文雅文化的論述，同時也關注到其與同時代的阿迪生（Joseph Addison, 1672-1719）、史蒂爾（Richard Steele, 1672-1729）、沙夫茨伯里伯爵（Anthony Ashley-Cooper, 3rd Earl of Shaftsbury）及笛福對於文雅文化的詮釋都有細緻化的差異。相較過去部份研究將曼德維爾視為反文雅文化代表，講者認為曼德維爾將文雅與奢華並觀，而且與富裕、強盛具有密切關聯，是英格蘭在競爭中的生存關鍵，這也是此次講題最主要的觀點。

　　曼德維爾出生於1670年的荷蘭，其在萊頓大學醫學系畢業後執業行醫，後於1693年移居英格蘭。其代表作長詩〈嗡嗡蜂巢〉（The Crumbling Hive）於1705年發表，後經增補成為專書《蜜蜂寓言》（The Fable of the Bees），此著作最初並未受到注意，直至1723年因批評慈善學校而受到公眾廣泛關注。該書諷刺人類社會與批判慈善學校的偽善，並為娼妓權利的辯護，成為當時極具爭議性的論著，而後世史家也因此對於曼德維爾如何看待文雅文化有眾多不同的詮釋。文雅文化一詞是十八世紀作家及現代研究者使用的名稱，用以稱呼十八世紀英格蘭中上階層一整套對於社會和文化習俗、語言和藝術表現的改善追求，而文雅文化之下諸如禮儀、教養、禮貌、親社會的（sociable）及彬彬有禮等詞語被廣泛運用當時代文人對於社會文化的討論之中。

　　講者接著提到沙夫茨伯里伯爵、阿迪生及史蒂爾對於文雅文化概念的詮釋。沙夫茨伯里伯爵認為復辟時代（1660-1688）英格蘭宮廷腐敗造成人們言語空洞與行為矯飾等種種問題，因此希望紳士們藉自身修養來過著具理性及文明的文雅生活，並且透過如城市中的俱樂部或茶室等公共空間，人們在互動的過程中自由且有理地交談及辯論來實踐這項目標。阿迪生及史蒂爾則運用其主編及撰寫的《閒談者》（The Tatler）及《觀察者》（The Spectator）期刊來推廣文雅文化的道德理念，同時運用對話、寓言的方式，以深入淺出的文字來解釋沙夫茨伯里伯爵所詮釋的文雅文化，不僅更貼近讀者的生活經驗，也有利於實踐，而沙夫茨伯里伯爵、阿迪生及史蒂爾的推廣與宣傳也形塑十八世紀初期英格蘭文雅文化的理論基礎。

　　然而，曼德維爾則批判前述三者對於文雅文化的觀點。阿迪生認為文雅有禮的家庭中，兒童對於父母的服從與信任感能夠形塑出社會人與人之間的友誼與相互信任的文雅，並且也成為一切政府的基礎；沙夫茨伯里伯爵主張為追求文雅，合理適度的欲望或貪求並不會與美德不相容，反而有利於社會；阿迪生與史蒂爾也關注到奢華與文雅間的關係，他們認為在當今的商業社會，商人的道德修養會直接影響商業的發展，而商業活動也鼓勵人彼此的接觸，而在這個過程中學習容忍他人與調適自我，社會進而形成文雅的風氣。但對於曼德維爾而言，阿迪生提倡的文雅所規範人們的行為準則與良好教養，只不過是隱藏自身的欲望，並藉由外在禮貌與優雅的舉止來達成內心驕傲與自私的追求；他也批評伯爵並未認識到自愛在人性與人際關係中的重要性，其忽視人們克制自身欲望的自然天性，造成人們的虛偽。

　　過去學者已對於曼德維爾的思想有諸多討論，但講者也從過去的研究成果中提出新的觀點。過去研究者大致同意曼德維爾並不反對禮貌本身，僅是反對人們遵行外表上的文雅，而掩蓋自身的自利與惡習。另外，曼德維爾也並不反對享受奢侈品有礙國家繁盛，其亦從現實層面來探討奢華與文雅文化的關聯。講者認為，曼德維爾主張奢華是國家具備足夠資源抵禦外敵的關鍵，而文雅則可以促進奢華，成為提升國力的要素。人們彼此在社會中相處時，若不克制自身的自然天性，那麼社會將會呈現出紛爭不斷的狀態，因此重視禮節與文雅不僅能夠抑制人們的本能，也能夠與其他人在社會中和平共處。當文雅運用在社會各層面的講究時（在許多人眼中即是奢華），還能夠使國家內部免於內鬥，從而促進國家工商業的發展，使國家能夠有足夠的經濟支持更多人口與軍事力量。曼德維爾也認為滿足慾望、親社會性與國內工商業的發展彼此具有緊密關聯，文雅所帶來的奢華激發人們的慾望，帶動商品的生產與流通，同時也使得國家更為富強。因此曼德維爾認為文雅是作為政府完善與否的判斷準則之一，也是公民社會發展成熟的基準，這些是支持文雅文化至關重要的理由。

　　隨後評論人也對於此次的演講進行精彩的講評與分享。會後，與會學者們討論世界史討論會後續發展與活動，分享彼此經驗與心得。感謝與會師長與同學參與，並期待下次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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